本期主题文章简介
中国城市的快速发展形成了很多“超大封闭小区”，导致交通堵塞、街道失去活力、住区空间孤岛化、城市公共资源私有化、城市运行维护的公共成本和城市居民的生活成本不断提升、土地空间利用效率受到限制等诸多城市问题。借鉴欧洲城市“街区制”空间布局的经验，国家倡导“小街区、密路网”，建设开放街区，提升交通疏解能力，提倡低碳出行，促进邻里交往，提升城市街道和街区活力。随着2020年以来严格的疫情管控，“开放街区”的空间策略面临挑战。为此需要面向城市的“效率与公平”，从更为本质的维度探讨“开放街区”，关注开放街区的理论探索、街区尺度问题、规范问题，以及街区领域性问题与管理制度等等。本期邀请专家学者展开多层面多角度探讨。
卓健、王博睿、沈尧讨论了开放街区的交通组织，引导我们重新认识街区制中的重要概念“小街区、密路网”；张杰、张弓、胡建新等探讨了在新时代城市更新过程中，如何重新认识传统开放街区模式的价值；司桂恒、屈张基于社会效益维度探讨了开放街区“领域性”问题，并初步探索基于领域性的后评估指标体系；葛岩、沈璇、王睿以上海为例探讨了开放式街区的规划设计，指出街道设计与社区生活圈规划是推动街区制实施的重要技术手段；周钰、张玉坤讨论了开放街区的街道界面形态控制指标问题；黄文亮、李博、李晶竹探讨了开放街区在中国面临的一系列实践问题，指出城市管理者、规划设计者需要深刻理解民众今天的需求和中国城市未来的走向；徐丹、叶伟华、金延伟讨论了前海开放街区的规划建设实践探索；周红玫聚焦高品质城市空间的生产方式和机制创新，讨论公共设计管理如何重塑城市空间与社区肌理；沙永杰基于上海发展视点分析城市演变基本规律及转型升级更新举措，探讨了城市片区的开放性和城市更新问题；戴春、史书沛以当前开放街区研究的重点问题为线索，回顾了中国开放街区的理论研究，并梳理了“可持续开放街区在中国”论坛中的讨论。
主编：支文军教授
开放街区模式的传统与创新
Conventions and Innovations of Open-Block Model
张杰 张弓 胡建新 罗大坤 张冰冰
ZHANG Jie, ZHANG Gong, HU Jianxin, LUO Dakun, ZHANG Bingbing
Abstract
文章回顾了中国与欧洲城市开放街区建设的传统，分析了现代主义对传统街区的解构及其带来的城市公共生活与场所精神缺失等问题。作者以福州连江魁龙坊和景德镇陶溪川项目为例，提出在新时代城市更新过程中，重新认识传统开放街区模式的价值，以人为中心，以传承城市文化、创造城市生活为目标，通过肌理织补、功能混合、遗产保护、开放空间激活、尺度控制、风貌塑造、环境营造等方法，营造具有中国文化特色与时代精神的当代开放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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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2021年3月11日，十三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十四五”规划纲要明确提出：深入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战略，全面提升城市品质；转变城市发展方式，实施城市更新行动，改造提升“三区一村”，即老旧小区、老旧厂区、老旧街区和城中村等存量片区功能。
新时代城市更新行动是在中国改革开放40多年来高速城镇化发展、城镇化率达到63.89%的背景下提出的[1]。对于新时代城市更新的重要对象——“三区一村”，尤其是其中的老旧街区、老旧厂区，我们应认识到，它们都曾经是城市生活的重要场所，承载着不同年龄、不同阶层人们的丰富记忆。但在上一轮的快速城镇化过程中，由于产权、区位等原因，它们却被主导城市开发的大型资本所遗忘，面临封闭、割裂、环境品质低下、灾害风险较高等问题。
老旧街区、老旧厂区在本轮城市更新中如何更新？2015年中央城市工作会议之后出台的一系列政府文件和技术标准，已经基本否定了大拆大建、行列式大型封闭街区的更新路径。在迈向新时代开放街区模式的更新之路时，我们该如何甄别老旧街区、老旧厂区值得保护和传承的要素？如何精心处理必须更新的部分？近年来，通过连江魁龙坊、景德镇陶溪川等项目实践，笔者越来越坚信，从传统开放街区模式中汲取智慧，创新运用，对新时代城市更新具有重要价值。
2 中国及欧洲开放街区模式的传统
2016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关于进一步加强城市规划建设管理工作的若干意见》针对现实中普遍存在的封闭住宅小区、单位大院等城市现象及问题，提出了“开放街区”这一概念，并提出了发展“开放便捷、尺度适宜、配套完善、邻里和谐的生活街区”，推广“街区制”，树立“窄马路、密路网”理念的指导意见①。在中国和欧洲，开放街区模式都有悠久的传统。它们规模较小，街道功能相对综合，交通组织比较开放[2]。
中国的街区制度在古代主要经历了闾里制、里坊制、街巷制、胡同/弄堂几个阶段，空间上呈现出“棋盘式街道—坊市分离—不设坊墙—小尺度街巷”的演变历程[3]。演变的关键发生于唐末至北宋。商业的迅速发展，最终带来了城市街道生活的繁荣，“开放街区”应运而生。宋代及后世的开放街区与唐代里坊制封闭街区相比，其功能是混合的，商业不再局限在规划划定的“市”中，而呈现出沿街道发展、与居住混合的状态；街区尺度缩小，街道界面呈现出开放、多元的特色；“边界消融”“界域融合”，极大提升了城市活力[4-5]。
街区，同样是古典时期欧洲城市的特征。古希腊的米利都式规划确立了棋盘格规划的形式，后续被大规模运用到欧洲、北美等城市规划之中。围合的广场、广场四周连续的建筑，成为希腊化时期、罗马时期，直至中世纪城市的重要特征。中世纪城市蜿蜒的街道、合乎人体尺度的建筑及街区、步移景换的感受、统一而多样的风貌，令阿尔伯蒂（L. B. Leon Battista Alberti）[6]、卡米罗·西特（Camillo Sitte）[7]赞誉不已。19世纪奥斯曼对巴黎的改造（Haussmann's Renovation of Paris），则通过纪念性的林荫大道与大街的切口，在适度保留老肌理的同时，形成新的“奥斯曼街区”。到了近代，类似的街区模式也被引入中国城市（如租界区等）。
然而，进入20世纪，具有丰富内涵的传统开放街区的空间结构在现代主义的攻势下陷入被解体、废除的境地。柯布西耶（Le Corbusier）的《光辉城市》（La Ville Radieuse ）试图通过与传统决裂，以纪念性的现代建筑、高效率的交通体系、重归自然的开放空间塑造一个全新的“开放街区”体系。中国城市建设在新中国成立后学习苏联模式，虽然也产生过酒仙桥、百万庄等街坊式的小区，但大量兴建的封闭单位大院和工人新村，以及改革开放后土地财政支撑下的大尺度封闭式商品房小区，成为当代中国的“封闭街区”。它们与传统开放街区的区别，本质上讲，是单纯的工程技术导向与综合的人文关怀导向的区别。今天，我们反思当代大型“封闭街区”的小社会化、服务不均等化的种种问题，就应当从传统开放街区中汲取智慧，在新的社会、经济、文化条件下，创造性地弘扬传统，探索新时代开放街区的设计方法。
3 新时代城市更新的开放街区设计方法
经过40余年的高速城镇化发展，中国大部分城市已经按照现代主义思想建立了新的大网格城市结构。在图底关系方面，现代城市以“底”为主和传统城市以“图”为主的反差显得格外刺眼。值得庆幸的是，在不少城市，依然存在一定数量的老旧街区、老旧厂区。它们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呈现衰败态势，但走入其中，依然能感受到历史的气息、生活的氛围、富有魅力的传统空间。在新时代城市更新过程中，它们将给我们带来创新性复兴传统开放街区的最佳机遇。
近年来，我们参与了连江魁龙坊老街区、景德镇陶溪川老厂区等更新改造项目，工作以规划、建筑设计为主，部分工作拓展至策划、室内与景观、运营全过程。这些项目涉及的地段均是存留有一定数量历史文化遗存和特色的片区，但在我们介入设计之初，它们均不是法定意义上的历史文化街区。其中，连江魁龙坊是所在城市历史文化遗存相对丰富的老街区。20世纪90年代以来，因为街区沿街“剥皮式”开发、内部不当加建、老建筑年久失修等原因，街区逐步衰败，政府决定对街区进行整体更新。景德镇陶溪川前身是1956年建成的景德镇宇宙瓷厂，曾见证了景德镇近现代陶瓷工业的辉煌，但在20世纪90年代国有企业改革浪潮中衰败，逐步废弃为封闭的老厂区。政府希望对其开展工业遗产保护利用（见图1、图2）。
1. 福州市连江县魁龙坊街区全景
2. 景德镇陶溪川（一期）全景
在设计过程中，我们探索了一套适应当代需求的开放街区设计方法。
3.1 织补城市街道界面与肌理
现代主义路网对传统城市肌理的切割，某种意义上是为了纠正衰退的、不适应现代交通及功能发展需求的总体城市结构，并赋予其一种全新的空间类型。中国大量历史城市的改造确实实现了一种基于全新空间类型的“纠正”，但这种以丁字尺为工具、市政工程和小汽车导向的“纠正”，对传统开放街区及赖以产生的多样化生活却是破坏性的——尤其是当现代城市路网完全与传统肌理脱节时。过去沿新建道路的“剥皮式”开发则进一步加剧了老旧街区、老旧厂区与现代城市的割裂及其自身的封闭。连江魁龙坊、景德镇陶溪川在保护改造前就面临这样的困境。
我们很难整体改变业已形成的现代主义城市整体结构与肌理，但在老旧街区、老旧厂区的保护更新过程中，可以通过肌理、界面织补来恢复其与城市街道的开放关系，提高传统肌理与现代主义路网边界的相容性，进而使二者从对抗关系转为和谐共处。这种做法与奥斯曼改造巴黎时新路网与现有肌理之间的完美并置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连江魁龙坊更新项目中，街区南侧不协调的多层建筑割裂了街区与城市街道的空间关系，规划对其予以拆除；并以新建传统尺度、具有地域特色的商业建筑进行织补，以景观水系展示通城河历史水系信息，恢复化龙街尺度；同时于重要历史建筑前、历史街巷与城市街道连接处开辟广场，使街区恢复向城市街道开放。在陶溪川项目中，规划拆除老厂区围墙及将厂区与城市街道割裂的不协调住宅，将厂区道路延伸至城市街道，并于老厂区和城市街道间织补陶公寓、酒店等与厂区建筑肌理协调的新建筑，形成新的连续、积极的街道界面，使陶溪川重新融入城市（见图3~图6）。
3. 连江魁龙坊街区保护改造设计轴测图
4. 景德镇陶溪川（一期）保护改造设计轴测图
5. 连江魁龙坊改造后肌理图
6. 景德镇陶溪川（一期）改造后肌理图
3.2 传承传统形态，植入多样功能
街区，首先不是一种建筑的形式，而是一组相互依赖的产权地块的集合。街道与地块的辩证关系奠定了城市肌理存在的基础，产权地块的面宽及进深限定了可能的建筑类型，小地块的合并或大地块的再分可以实现统合新建筑类型的历史需求[8]。由于地块与街道关系不同、产权面积不同、利益主体诉求不同，街区功能也是多样、混合的。传统开放街区之所以呈现出丰富而和谐的特点，就是因为其形态、功能均遵循了这一逻辑。老厂区内建筑遵循生产工艺逻辑，亦是此理。
今天非法定历史文化街区类的老旧街区、老旧厂区，由于其自身造血能力的匮乏，在更新实施模式上，不少仍采用整体更新模式，更新改造后呈现单一产权状态，功能被整体置换。这与传统开放街区的内在逻辑是完全相反的。在这种模式下，尤其要尊重原有的院落肌理，在功能植入时，应保持使用功能的传统单元尺度，并坚持功能的多样性。
连江魁龙坊更新院落均保持了原有院落边界，遵循了垂直街巷组织院落的原则。在街区北侧，织补多层高密度社会住宅，最终形成文化展示、商业、办公、居住、酒店、宗教等多元功能混合的开放街区。景德镇陶溪川则延续了原料、成型、烧炼、彩绘生产工艺逻辑支配下的厂房格局与形态；将中部锻造车间改造为博物馆；利用厂房自身的纵向跨度，沿主要界面设置了分散式的小型商业空间，植入商业、办公、酒店、公寓等功能，将原本封闭的厂区改造成为集陶瓷文化交流展示、创意研究、休闲文化等为一体的开放的城市客厅（见图7、图8）。
7. 连江魁龙坊街区功能空间分布图
8. 景德镇陶溪川（一期）功能空间分布图
3.3 依托历史文化遗存，激活公共空间体系
老旧街区、老旧厂区的更新，必须妥善保护各个历史时期的建构筑物、历史环境要素，用它们来讲述城市连续、丰富的历史。连江魁龙坊项目中，我们不仅保护了明、清古厝，对日军轰炸留下的残墙、新中国成立后建设的办公楼，以及老水井、大树等，也进行了妥善保护。景德镇陶溪川保护下来的老厂房、烟囱、隧道窑等，也成为这座瓷都当代工业记忆的最佳展示。
保护下来的大厝、厂房等，因其重要的历史文化价值，今天往往会成为街区、厂区的重要公共建筑。因此，利用历史文化遗存，创造性地布局尺度适宜的广场，通过街巷连接，可以形成新旧结合、充满历史文化氛围和活力的开放空间体系。在连江魁龙坊项目中，由历史街巷串起、结合历史文化遗存塑造的仙塔广场、金壁桥广场、巷柄桥广场等一系列城市空间，已成为今天市民、游客生活的重要场所。在陶溪川项目中，锻造车间博物馆、大烟囱与其下新设计的水面、广场已成为瓷都新的精神地标（见图9~图13）。
9. 连江魁龙坊街区陈家大厝与巷柄桥广场
10. 连江魁龙坊井兜井广场与天王前街
11. 连江魁龙坊日军轰炸留下的残墙
12. 景德镇陶溪川保留、改造的烟囱、锻造车间与中心广场
13. 景德镇陶溪川于锻造车间改造的博物馆中保护的隧道窑
3.4 坚持人本主义的空间与建筑尺度
人本主义的空间、建筑尺度是传统开放街区的重要特征。尺度的确定以人的步行速度、距离、视觉和听觉规律为基础，以促进人的交流为目的。北宋东京的开放街区因商业需求而产生的街道尺度，就远小于唐长安因政治、军事需求而产生的封闭里坊制街道尺度[9]。欧洲中世纪街区内建筑、广场、街道亦皆合乎人体尺度，尽管柯布西耶也精心研究人体尺度、模数，但现代主义城市却发展为大路网、大街块、大体量建筑。这一方面是屈从于对机动化效率的迷恋（宽马路、大街块实际并未达到高效的机动车交通目标），另一方面则是臣服于城市开发中的资本力量——资本追求自身空间的富丽堂皇令建筑尺度失真、外部空间冷漠。
新时代开放街区的塑造必须回归人本主义尺度。在连江魁龙坊项目中，所有尺度均以历史遗存要素的测绘数据作为重要参考。历史街巷的宽度皆保持原有的主街4~6 m、小巷1.5~3.5 m；广场则控制在25 m×35 m以内；两层建筑总的檐口高度控制在7 m以下，且二层层高应低于首层层高，首层控制在3.6~4.2 m。景德镇陶溪川的街道、中心广场亦维持了老厂区的传统空间尺度。为了在保持尺度的同时，满足现代功能使用及防灾要求，我们合理确定了狭窄街巷的管线综合方案，精心组织入户管线与检修井，与景观设计相结合，保障维护便捷性的同时，将其对景观的影响降到最低。在消防方面，通过合理分区、加密消火栓、精心布置防火墙及高耐火等级建筑等措施保障街区防灾水平（见图14~图16）。
14. 连江魁龙坊南北剖面图
15. 景德镇陶溪川（一期）东西剖面图
16. 景德镇陶溪川（一期）南北剖面图
3.5 塑造具有本土性、时代性特色、和而不同的建筑风貌
丰富多样的肌理或图底是传统城市的典型特色之一。传统街区中随机组织建立起的连续建筑场景，由于传统的公共立面（重要公共建筑）具有统领的稳定作用，所以可以更灵活地适应当地、当时的需求开展营建[10]。传统开放街区风貌的多元统一，来自古代技术制约下的本土性，来自多主体随机建设的多样性，也来自普通民宅在街区中对共有的文化习俗的服从性。因此，在当代开放街区的设计中，要注重对本土性的学习与挖掘。在保护好现存各历史时期本底的基础上，新建和改建建筑应真实、谦逊地体现时代特色，而不应将其恢复到某一特定时期的所谓整体风貌（这种做法自20世纪80年代初北京的琉璃厂建设以来很普遍）。
在魁龙坊的设计实践中，我们对连江全域传统建筑进行了采风研究，从形式、体量、材料、构造、构件、装饰等方面进行了提炼，在街区新建和改建建筑中创造性地进行了运用，既体现传统特征，又结合建筑使用功能，适度运用现代材料、手法，满足当代使用要求。在陶溪川设计实践中，景德镇传统陶瓷烧造相关的材料（窑砖等）、工艺、花式等也成为建筑、景观创作的重要参考，应用于酒店、公寓等新建建筑之中，最终实现街区既有各历史时期精心修复的真实遗存，又有体现地域特色与时代精神的新建建筑，整体风貌协调统一，单体建筑各具特色（见图17~图21）。
左图：17. 连江魁龙坊街区整体风貌
右图：18. 连江魁龙坊街区织补新建建筑
左图：19. 连江魁龙坊街区通城河水景
右图：20. 景德镇陶溪川改造建筑的新旧结合
左图：21. 景德镇陶溪川新建公寓建筑
右图：22. 景德镇陶溪川老厂房沿街“灰空间”及大树
3.6 营造宜人的环境，活化“灰空间”
提到传统开放街区，自然就能想到参天大树、迷人花香，以及沿街遮阳篷下热闹的外摆区域。这些特点在《清明上河图》描绘的北宋东京城街道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现代城市街区则往往重建筑、轻环境，宽阔、步行不友好的机动化道路和全空调大型建筑将城市生活转到了建筑内部。建筑、景观专业的分离更加剧了这一趋势。
当代的开放街区，应当重新重视宜人环境的作用，重新认识“灰空间”对街道生活的重要性。陶溪川保留了老厂区全部的大树，并结合环境需求进行补植，水景的加入进一步优化了小气候。魁龙坊结合开放空间系统补植乔木，通城河水系为城市街道提供了极具特色的滨水空间，脱胎于当地传统的敞廊、精心设计的遮阳为外摆创造了条件。拥有宜人环境、可停留的街区让人流连忘返（见图19、图22）。
4 结语
通过多年的研究与实践，笔者深深体会到，现代建筑的纯粹性使之越来越与使用者的参与和生活的复杂性脱节，甚至产生矛盾。缺乏生长性，空间与体型构成的原则排斥加法性的要素，这与传统建筑形成鲜明的对比。现代建筑的纯粹性来源于它对传统宗教建筑的继承，而传统开放街区则是由不同的建筑类型组成的聚落。
所以，要走出现代建筑的藩篱，就必须再次向传统建筑体系学习，建立适于当代的类型学，并使之与城市产生内在的联系。在时间维度，要意识到城市、场所在生长过程中所具有的时间性表征，主动地保留、利用好这些要素，在城市更新的过程中将其融入整体，反之亦然。
（除本文作者外，连江魁龙坊街区保护改造设计主要参与人还包括：张飏、金旖、范恩闯、宁昭伟、王成业等；景德镇陶溪川保护改造设计主要参与人还包括：刘岩、李婷、郝阳、李建国等。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图片来源：照片图纸均由作者提供，其中图1、图9~图11、图17~图19摄影：是然建筑摄影；图2、图21摄影：曹百强；图3~图8、图14~图16：作者自绘；图12、图13、图20、图22摄影：姚力）
注释：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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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深度阅读请参见《时代建筑》2022年第1期 可持续开放街区 张杰、张弓、胡建新、罗大坤、张冰冰《开放街区模式的传统与创新》，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作者单位：清华大学、 北京建筑大学、北京清华同衡规划设计研究院、北京华清安地建筑设计有限公司
作者简介：张杰，男，清华大学建筑学院 教授，北京建筑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 院长，全国工程勘察设计大师； 张弓，男，北京清华同衡规划设计研究院 副总规划师，正高级工程师，一级注册建筑师，注册规划师；胡建新，男，北京华清安地建筑设计有限公司 总建筑师，高级工程师；罗大坤，男，北京清华同衡规划设计研究院遗产一所 主任工程师，高级工程师；张冰冰，男，北京华清安地建筑设计有限公司建筑创作设计所 副所长，高级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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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戴春、史书沛. 开放街区研究综述 再现“可持续开放街区在中国”论坛中的讨论 [J]. 时代建筑，2022（1）：66-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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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杂志责任编辑：戴春，王秋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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