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顶山父城文化财产权信托(平顶山父城遗址)

余老师 78 0

三代演义(上)

平顶山父城文化财产权信托

任见 著

任见《三代演义》(上)第十章-首席男模 礼仪扫地

内容简介

本书是作家任见精心创作的夏商周三代历史文化演义,风格纪实幽默,“见解”鲜明独特,故事磅礴跌宕,谋篇艺技独运,笔法简约饱满,文化辉煌蕴藉。相信读者会惊喜于自己因为这部著作而获得的关于东方古典文明的发现以及大不相同的阅读趣味。

目 录

〇 探求与寻索 ……………………………

第一章 奢靡无度 辱职丧权………………

第二章 雪肤细腰 水光潋滟………………

第三章 掘墓送终 香艳肉弹………………

第四章 穿红挂绿 迁徙转圜………………

第五章 雄心柔情 你甘我愿………………

第六章 浪漫绝世 宝贝心肝………………

第七章 繁礼缛仪 其乐煊煊………………

第八章 阉国之割 洛邑之端………………

第九章 卧中君王 泾上美女………………

第十章 首席男模 礼仪扫地………………

第十一章 头上绿盔 榻间阿谁……………

第十二章 寡人好色 女闾有利……………

第十三章 野生百合 俏丽无匹……………

第十四章 疯狂贪欢 御园造奇……………

第十五章 枉饲野猪 七牢大餐……………

第十六章 柔嫩肌肤 暴烈火焰……………

第十七章 我方一硬 敌人就软……………

第十八章 无视劝谏 劳师袭远……………

第十九章 啊呀爽快 获奖赞言……………

第二十章 细腰宫里 欢娱无边……………

第二十一章 西村小施 媚功非凡…………

第二十二章 天地人伦 互掐互陷…………

第二十三章 葬祭之礼 奴才导演…………

第二十四章 富国强兵 寡人服软…………

第二十五章 鹓雏掠翅 臭耗发癫…………

第二十六章 相邦行骗 莽君扛鼎…………

第二十七章 前倨后恭 作秀乘轩…………

第二十八章 奇货可居 天上人间…………

本书章节索引 ………………………………

荣耀偃师 ……………………………………

著者任见简介 ………………………………

第十章 首席男模 礼仪扫地

连娘老子都敢囚禁的人,什么做不出来呢?

郑庄公到洛邑,指着周平王的鼻子说:“我哪点干得不好,你要撤掉我?还说撤就撤?给个理由啊!”

平王想接话,郑庄公继续摆给他听:“别忘了你这个天子是怎么当上的,当初要不是我爸挺你,你能当上吗?中原的诸侯不敢闹事,还不是看着郑国的脸色。你来洛邑,没有一点震动就坐稳了,谁给你撑的腰,还不是郑国?你觉得坐稳了是不是?”

055 妃子笑了

周幽王时候,自然灾害老来照应,泾、渭、洛三河流域共同发生了地震,三川竭、岐山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加以连年旱灾,使民众饥寒交迫、四处流亡,社会动荡不安,国力衰竭。

周幽王重用了一个叫虢石父的佞臣,让他做上卿。

老虢参谋着幽王,盘剥百姓,激化了社稷矛盾,又鼓吹民族主义狂热,转移视线,对外攻伐西戎。

周幽王的大臣、褒国君主褒珦,自褒城进京,劝谏幽王,幽王非但不听,反而大怒,把褒珦关押起来。

褒珦被囚入牢狱,三年。褒国族人千方百计要把褒珦救出来。

褒珦的儿子褒洪德下乡,在一处井台上偶遇汲水的美女褒姒,虽然村妆野束,不掩国色天姿。褒洪德大惊,如此穷乡僻壤,竟有此等丽色!若得此女贡献天子,可以赎回我爹了吧?

褒洪德以布帛三百匹,买得褒姒回家。香汤沐浴,教以礼数,携至京城。用金银打通关节,将褒姒献给周幽王。

褒姒拜舞毕了,幽王定睛观看,但见美女流盼之际,光艳照人。姿容态度,今生目所未睹,龙颜大喜过望,褒珦得以释放,复原官爵。

自此,幽王与褒姒坐则叠股,立则并肩,饮则交杯,食则同器。

幽王十天半月不上朝,群臣皆不得望见颜色,每日只好叹息而去。

褒姒虽然生得艳如桃李,却冷若冰霜,自进宫以来从来没有开心地笑过一次。幽王为了讨得褒姒笑,想尽一切办法,可是效果不佳。为此,幽王竟然悬赏求计,谁能引得褒姒一笑,赏金千两。

虢石父谏议周幽王,不妨用烽火台试一试。“点燃烽火,诸侯们跟头巴脚往这儿跑,多好笑啊。”

幽王说:“就是啊,点燃烽火,此计太妙了耶!”

烽火,本是敌寇侵犯时的紧急军事报警信号。由国都,到边镇要塞,沿途遍设烽火台。镐京附近的骊山上,烽火台有二十多座,大鼓数十架,主要是为了防备犬戎的侵扰。

一旦犬戎进袭,首先发现的哨兵立刻在台上点燃烽火,邻近烽火台也相继点火烧烟,向附近的诸侯报警。诸侯见了烽火,知道京城告急,天子有难,必须起兵勤王,赶来救驾。这时众鼓击响,催促他们,疾奔快跑。

周幽王采纳了虢石父的谏议,选择傍晚时分,带着褒姒,由虢石父陪同,登上了骊山行宫飞阳台,摆了果蔬茶点,吃着喝着,命令守兵点燃烽火。

命令过处,狼烟四起,烽火冲天,复擂起大鼓,声若滚雷。

各地诸侯看见警报,以为犬戎打过来了,果然带领本部兵马急惶惶赶来救驾。

诸侯们气喘吁吁,跑到了骊山脚下,连一个犬戎兵的影儿也没有,只听到山上一阵阵奏乐和唱歌的声音,一看是周幽王和褒姒高坐台上饮酒作乐。

周幽王派人告诉他们说:“辛苦了大家,这儿没什么事,不过是大王和王妃放烟火找乐儿,你们把军旗卷起来,都走吧。”

诸侯们始知被戏弄,擦着汗水散去了。褒姒凭着栏杆,见千军万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如同演戏一般,诸侯狼狈,十分好玩,禁不住抚掌嬉笑。

周幽王大喜,说:“爱卿一笑,百媚俱见,千金一买,值得值得。”

说完,奖赏虢石父千金,领走享用吧。

周幽王宠爱褒姒,褒姒也争气,很快为幽王生了个大胖小子,取名伯服。

幽王罔顾《周礼》中的老规矩,废黜王后申氏和太子宜臼,册封褒姒为后,立伯服为太子。

太子宜臼跑到他外公的申国去了。褒姒认为终是后患,劝幽王杀死宜臼,幽王就派人到申国追捕。

申侯有势力,又是宜臼的外祖父,怎肯将宜臼交出让人杀害呢? 周幽王大怒,下令废去申侯的爵位,还计划出兵攻伐他。

申侯闻报,抢先下手,先发制人,一面联合缯侯共同起兵,一面向西方犬戎求援,许以攻破镐京之后,珍宝、财物任其掠取。三路人马,直攻京师,进攻幽王。

周幽王听到敌人联军多方进攻的消息,惊慌失措,急忙命令烽火台点燃烽火。

烽火烧起来了,一烽接一烽,白天冒着浓烟,夜里火光烛天,可就是没有一个诸侯带救兵到来。他们上次受了愚弄,这次不再理会了。

周幽王叫苦不迭,命政府军拼死抵抗。

政府军本就怨恨幽王昏庸,不满将领经常克扣粮饷,这时都不愿效命,勉强招架了一阵以后,一哄而散,犬戎兵马,蜂拥入城,像潮水一样四处卷过。

周幽王带着褒姒、伯服,仓皇从宫城后门逃出,奔往骊山。途中,他再次命令猛烧烽火。烽烟直透九霄,还是不见诸侯救兵前来。

犬戎大军紧紧追逼,周幽王的左右也在一路上纷纷逃散,只剩下一百余人逃进了骊宫。周幽王采纳臣下的意见,命令放火焚烧前宫门,以迷惑和阻挡犬戎兵,自己从后宫门逃走。

犬戎兵不傻,又追了上来,一阵乱杀,只剩下周幽王、褒姒和伯服三人。他们早已被吓得瘫痪在车中。

犬戎兵见周幽王穿戴的服饰,知道是周天子,就当场将他砍死。又从褒姒手中抢过太子伯服,一刀杀死,只留下褒姒一人被俘虏了。

诸侯们终于知道犬戎真的打进了镐京,这才联合起来,带着大队人马赶来救援。

黄瓜菜早已凉了,周幽王的尸身也早已硬了。

犬戎看到诸侯大军到了,把周中央多少年聚敛起来的宝贝财物一抢而空,四处纵火后,撤了。

犬戎兵马大肆掠夺珍宝财物,又将周的宫阙楼台烧得残破不堪,一座座辉煌壮丽的建筑化为焦土,繁华富庶的京师王畿变成了荒墟之地。百官富户遭到洗劫,平民百姓四下逃散。

犬戎还自觉劳而无功,心怀怨恨,撤走不久,又集结更多的武装,掠占大周的国土。连月烽火不绝,镐京以西、以北,大片大片土地,相继沦陷。

已成恐怖的死亡之城、地狱之城的镐京,噩梦再度逼近。

这个时候,申侯出现了,一起出现的还有他的外孙、前太子姬宜臼。

申侯和其他几个诸侯如鲁侯、许公、郑公等碰了碰头,最终以申为首的几个诸侯一致拥立姬宜臼为新一代天子,即周平王。

056 平王迁洛阳

周平王继位之后,面临两个棘手的问题,一是犬戎作祸不止,二是虢公在携国拥立了周幽王的另一个儿子姬俞臣为天子,随时准备打过来。

姬宜臼想来想去,觉得镐京是待不下去了,否则早晚要走他爹的老路。恐惧,害怕,促使他提出抛弃镐京、逃往洛阳的议案,召集大臣讨论。

却说这个臼臼啊,小时候那是相当厉害的。他爹听信褒姒谗言,想害死他。有一天,他在花园里玩耍,他爹放出笼子里的猛虎,打算让猛虎将他吃了。可当猛虎扑来时,臼臼非但没有惊慌逃避,反而迎上前去,冷不防大吼一声,吓得老虎吃了一惊,后退几步,伏在地上,让臼臼从容离去。

犬戎哪有老虎凶恶呀,充其量是群狼,姬宜臼若能拿出幼年的雄气,跟犬戎拼了,镐京能够保住,西北部国土也不至于丢失。但他畏惧狼群的凶恶,选择了开溜。

依当时的局势,一旦政权东迁,则西部国土,尤其是周朝的肇业之地——西岐,必将永远丢失,有些大臣就据此反对迁都,主张坚守镐京。

但周平王迁都洛阳的观点是明朗的,态度是坚决的。

周平王的理由是,一,镐京已经被战争破坏,国库也早已空虚,留在镐京短期内不可能恢复经济,二,西北大部领土,已经被犬戎攻占了,镐京暴露在敌人的刀枪下,处于严重劣势地位。在这种局面下,一旦犬戎和携王前来攻打,大家便只有引颈受戮了。

高官们内心深处,主要是留恋他们在镐京政府的既得利益,劫后残存的豪华生活。

但在艰危与残酷中,高官们更加珍惜侥幸留在脖子上的脑袋,于是大家举手同意,撤出镐京。

周中央办公厅贴出榜文,告谕百姓:“目今战事吃紧,形势不协,朝廷拟移东都洛邑办公。民众去留自便,如愿随驾东迁者,作速准备,一齐起程。”

现在看出周成王营建洛邑的战略是何等英明了,好比暴发户,置两座别墅,一座失火烧毁了,不修了,不要了,去住另一座,其他人家遭殃的,你遭着吧。

但周平王忘了,此一弃一去,他周天子的地盘一下子缩小了百分之五十还要多,连一个稍大的诸侯都不如了,以后想罩住他们,凌驾于他们之上,难啦。

周平王只知道匆忙,当天祭告宗庙,抱走神主,打理车仗,翌日平明便开路。

坐地诸侯秦襄子嬴开,嬴非子的后人,起了个大五更,组织军队,亲自领着,跑来护驾。

周平王说:“开呀,你真是不赖,咱就走吧。”

随后,晋等国也都派军来了。

起得早的百姓,携老扶幼,扛着粮食,背着包袱,沥沥拉拉,跟在大部队后面;起得晚的,提着裤子,踢啦着鞋,喊叫着追。

还好,路上没怎么耽搁,周平王的车驾到了东都洛邑——洛阳,这是公元前770年的一天。

洛阳地方官组织民众,以新黄土铺地,新井水洒街,躬迎大牲口经过。

镐京废了,成周洛阳离战火尚远,周平王扭头乱看,但见市井稠密,宫阙壮丽,百姓夹道欢呼,霎时忘了镐京之痛,又找回了自信,不停地挥手致意。

周平王的中央机构,暂时休整。四方诸侯都带着当地的土特产,进表称贺。

荆侯竟然没来。平王道:“荆蛮子怎么如此操蛋呢?我得收拾他。”

有掌握情况的大臣谏平王说:“荆楚属于化外之邦,它连礼乐是什么玩意都不知道,往年进贡,它也无非送来一捆苞茅叶子而已,后厨收下用于过滤酒醋。历代先王也不曾责成另贡他物。现在刚刚迁都,人心不稳,不宜兴动王师,且等一等,看他来也不来。如或始终不贡,待我朝兵精粮足,再讨伐也不为晚。”

周平王说:“这话在理儿。”遂息了南征之意。

秦襄子护驾完成,向周平王请辞,要带队归回了。

平王说:“你能尽心勤王,为朕十分嘉赏。如今,岐山,丰镐,大半都被犬戎侵占了,你若能督领亲军,驱逐犬戎,朕便将所获国土全部封赐,也算酬谢你这趟扈从之辛苦。而你拥有西北,永为藩王,也很美呀!”

秦襄子人实在,一点没觉得这是周天子在忽悠自己,忙不迭地敬礼,说:“臣下感谢君王大赐。回去即作速整顿戎马,为国效力,也为自家做西藩王,努力战斗。”

秦襄子自洛邑回到封地,立即扩建武装,拜请将领,打造戈矛,投入抗战。

周平王给秦襄子开了张空头支票,把已经丢失的土地分封给这个末等诸侯,嘉奖了他护驾之忠心,又让他乐颠颠地回去抵挡犬戎,平定西北,一箭双雕,十分智慧,平王感到自己太有战略雄才了。

战略雄才当然要体现在新时期的周中央工作上。譬如调整干部。

本家郑庄公,多年来称王郑地,总地盘大过天子的洛邑。又兼着副总理,分管农林牧,权力也过于煊赫。两项都对平王构成潜在威胁。

既然郑国头领的职务卸不掉,副总理不能再让他干,免得酝酿祸端。

周平王趁着郑庄公回封地的机会,暗地召见虢国头领虢公,说要重定副总理人选,由虢公你取代郑公管农林牧了,你好好干,布置四时稼穑,林果采集,家畜饲养,多多充实国库,朕绝不会亏待你。

虢公知道郑公的脾气,听说让自己替代郑公,不想贸然入驻农林牧口的办公室,还在犹豫呢,郑公就得知内阁人事变动的消息了,怒气冲冲奔回了洛邑。

057 你的话谁敢信?

却说郑国的第一任国君,乃郑桓公姬友,周幽王的叔叔。

郑桓公有封地,同时也在周中央担任司徒。他深知幽王的种种劣行,料其早晚招祸。为了保全家人,便把全家向东迁移到洛阳东边的黄河南岸,建了一座国城。他自己仍然在镐京上班,在申侯和犬戎攻破镐京时战死。

郑桓公死于谁手呢?

申侯?可能。申侯因女儿和外孙姬宜臼的命运,跟幽王结仇,既然起兵要杀幽王,当然也会杀桓公。

犬戎?也有可能。犬戎是怎么进入镐京的?是申侯招来的,所以桓公仍然算是申侯杀的。

申侯为了外孙臼臼杀了郑桓公。臼臼——周平王姬宜臼,因此就是间接的凶手。

当然,账是这么算,理却不能这么讲。因而,桓公的儿子武公还是以周天下为重,跟申侯、鲁侯、许公等,拥立了周平王,并迎接他东迁洛邑。

郑庄公想起这些史事,联系周平王此次作为,气就不打一处来。

郑庄公名姬寤生,是他妈睡着了觉而出生的,又很丑,做母亲的因他是偷袭而来的,老嫌不吉利。后来他妈又生了个姬段,很喜欢。

庄公即位后,姬段先在一个叫做共的小地方管事儿,后来管一个大镇子,叫京。他妈呢,总在暗中支持姬段,想让姬段做国君。

有天早上开会,姬寤生大声地说自己要去洛阳,帮天子协调朝廷大事,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叫大夫祭足值班,处理日常事务,开完会他就匆忙走了。

他妈心里欢喜,自说:“机会来了,段儿有福,可以做国君了。”连忙修书一封,派心腹送去,约姬段起兵袭取新郑,到时她打开城门接应。

谁知送信人出城不远就被杀了,信落在了姬寤生手里。寤生看过,原样封了,另找信差又把信送到了姬段手里。

姬段也是个二杆子,一直意欲通过军事手段除掉郑庄公。机会一来,忘乎所以,把所有兵马都带着出城了,快到郑城的时候,听说“后院起火”——京镇让人端了,星夜折转兵马,回取京镇,却溃败了,只好失魂落魄般地回到原先的共村。

共村是个土围子,又孤又小,姬段正想洗个澡睡呢,姬寤生的大军来了,片刻之间土围子就破了,姬段拔剑自刎。

郑庄公彻底把弟弟弄败了。

姬寤生还装模作样扒着姬段的尸体哭了一回,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弟弟啊你怎么这样想不开,竟然自裁了啊!”哭过,将他妈关了起来。

连娘老子都敢囚禁的人,什么做不出来呢?

郑庄公到洛邑,指着周平王的鼻子说:“我哪点干得不好,你要撤掉我?还说撤就撤?给个理由啊!”

平王想接话,郑庄公继续摆给他听:“别忘了你这个天子是怎么当上的,当初要不是我爸挺你,你能当上吗?中原的诸侯不敢闹事,还不是看着郑国的脸色。你来洛邑,没有一点震动就坐稳了,谁给你撑的腰,还不是郑国?你觉得坐稳了是不是?”

平王赶忙离开座位,指天发誓,说自己没有对不起庄公的意思,请庄公不要误会。

郑庄公说:“这不是误会不误会的问题。我只问你,我总理哪一点干得不好,你要撤掉我?还说撤就撤,预先连个招呼也不打?”

连珠炮发问,终于使周平王窘迫不已,半天,他结结巴巴地说:“内阁调整,也是想法。一个想法,想法而已。这样吧,你的位子,咱不动好啦。”

郑庄公说:“你的话,谁敢信?前边说,后边变,谁敢信!”

基本上僵了。周平王的心眼儿在紧急情况下忽然开了,他说:“寡人说话算话。让你继续干副总理,管农林牧。你若还怀疑,我把太子送到你们郑国,作抵押就是,假若我说话不算话了,太子归你处置。这总相信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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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庄公答应了,道:“这办法好。也能说明我们大周中央领导人的团结。”接着他也退一步,给了平王面子,说:“我把儿子也送到朝廷来,当人质好啦。”

于是周王、郑公交换儿子以证明互信,周平王的儿子姬狐,侨居郑国,郑庄公的儿子姬忽,被质进了周王室。

大周乃出名的礼仪之邦,周礼对宗法等级的规定极其详细繁琐。

天子坐什么直径轮子的车,诸侯住进深几尺几寸的房子,天子堂上演奏什么音乐,诸侯家里允许什么舞蹈,各级出殡,规模多大,棺材木料,层数多少,陪葬用鼎,各许几只,号丧应该是几嗓子,都有约束,不能僭越。

现在,居然出现了君臣之间交换人质的现象,可见,周平王的尊严和无奈,正在此消彼长。

唉!真他妈窝囊。事后,周平王气得肝儿疼,几天吃不下饭,睡不下觉,痛定思痛:天子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这是大周的“礼”在“崩”啊。

维礼是当务之急,再崩下去,这个朝廷就要玩儿完了。未灭于犬戎的凶焰,却毁于自家的崩礼,于情何堪,于心何甘!

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干部。祖宗的“礼乐” ,要狠狠地发扬光大。

058 周公黑肩

周平王意识到自己作为天子,在强权诸侯面前的弱势了,还算明白人,赶紧采取措施。

祖宗下功夫编制的“礼乐”是不亚于庞大军事师团的统治武器,吓唬诸侯们,尚足够用。但如何“复礼” ,建设“等级”与“稳定”并存的“和谐社会”呢?

平王视朝时,就如何重兴礼仪,阻止崩坏,问计于群臣。

有的说,召开全体诸侯大会,强调礼乐制度的重要性。

有的说,由中央派出一些工作组,在全国各诸侯间巡回督察。

有的说,发红头文件,在全国开展复兴礼乐的群众运动,武王刚夺取天下时就是这么干的。

有的说,所有的措施都必要,但从朝廷做起,从天子做起,带动全国,最为有效。

周平王决定了,发布文件,督察诸侯,朝野联动,从我做起。

“礼乐制度”本身是个统治怪胎,以可以进入吉尼斯纪录的花架子程度来维护宗法等级,构建和谐社会,实施起来他自己先得累个贼死。周平王为了罩住诸侯们,啥也不计较了。

东周的左右“柱史” ,记录天子的起居,右史记言语,左史记行动,给后人留下了大周宫廷主人精彩演出的“场记” 。

平王每天穿戴十分沉重,上边缀有多样玉石佩件,内容芜杂,层数又多,还不能乱。穿的过程罗里罗嗦,又要随业务变化而变化。因而他一天到晚必须投入大量时间更换服饰,跟三流模特赶场有得一拼。

情况顺利时,着华服,乘美车,钟鸣鼎食。摆开九个鼎,每个鼎里边炖着不同的肉食。年成不好,有了灾异,要改穿素服,乘没有彩色帷帐的素车,吃饭也不能用鼎了,音乐也要取消。

设若天公发威,风***雨施加,即便是半夜三更,平王也一定得起身,把繁琐无比的服饰穿起来,戴整齐,恭恭敬敬地坐着——正襟危坐,倾听“天声” ,雷雨风暴乃是上天有指令,要向“天子”发布。

周平王每天按照周礼的规定,以清水洗手五次。用淘白米的水洗脸两次,用淘黄米的水洗头发一次。洗湿的头发,用木梳梳理,晾干后的头发,用牙梳收拾。

周礼规定,天子洗澡要用三样浴巾,上身用细葛巾,下身用粗葛巾,中间用麻帕子。跨出浴盆,要站在蒯草席上,以温水冲脚,再换站到蒲席上,擦干身子,就履——穿上鞋子。整个过程,有乐工伴奏,侍女歌唱。

升朝。召集在京臣子举行晨间例会,过程更加、更加繁琐,说起来累死人。

早朝完毕,就要出门。两拨乐师,一拨撞击悬挂在殿堂南面的“大吕”——黄钟,一拨敲击殿堂右厢的“五音”——五只乐钟,两相应和。乐声中,出门。

乐师奏起缓慢的进行曲,报告天子出宫。

周天子行走的步距,大小错落、符合规定,这样好让身上的佩玉互相乱碰,叮当作响,与乐钟相唱和。这都是要平时刻苦练习的,周平王是全国男人中台步最好的人,是真正的首席男模,男一号。

套车的人、赶车的人,动作也都有相应的规定。站立,如同悬挂的磬石,略微弓腰,拱手姿势必须圆满,像在胸前抱着鼓一样。车马转弯,驭手回头示意时,也有分解动作。

天子上车,不能一撂屁股便跨上去,得捉着马车尾巴上预留的绳子,躬身、展腰,上!

在洛邑大街上溜达一圈,周平王要回宫了。一拨乐师就撞击悬挂在殿堂北面的“蕤宾”大钟,另一拨敲击殿堂南墙下的“五音”乐钟与它应和。

麻烦而又日怪。这就是“周礼” ,这就是“礼乐制度” 。

“周礼”的要害,在于把屁事都弄到“庄重威严”的地步,好让诸侯畏惧,顺服天子。

周平王台步走得全国数第一,环佩叮当得全国没第二,然而“礼”之崩也,“乐”之坏也,不以其意志为转移,他非但没有带起全国的礼乐活动高潮,非但没有弄出宗法受敬仰、等级受推崇的和谐社会,反倒愈来愈镇不住台子了。

周天子的经济和军事实力越来越弱,诸侯早已不拿他当大牌了,甚至你攀我比,竞相突破礼仪级别。

譬如鲁国,老周公姬旦的直系后裔,觉得比别人尿得高,在家里就使用天子的礼仪规格,用八十一个人的舞蹈队。

鲁大夫这属于什么行为?确凿属于对“礼乐”的反动,俗称“僭越” 。

周平王受不住,驾崩了。在郑国作人质的太子狐被释放,赶忙跑回洛阳。

太子多年被质于郑,一直精神抑郁,老爹硬翘翘了才得回来,父子一场,连最后一面都无缘见到,气积于胸,在平王灵前大哭时,突发心脏病,竟也随着去了。

周平王崩,太子狐薨,一天崩、薨两命,举国悲痛,朝廷还像朝廷吗?

太殿内外人人吸溜着鼻涕哭泣。惟忧虑国运者在运筹着扶立新王,心术充足者在思谋着强势崛起。

当时摄政的宰辅有左右两个人,一是郑伯郑庄公,二是周公黑肩——这个周公有记号,肩头上长着黑痣。郑庄公管农林牧,黑肩管朝廷人事暨国务院日常工作,是位有资历的干部。

黑肩化悲痛为力量,带领朝臣,扶太子姬狐的儿子姬林于灵前嗣位,是为周桓王。

各地诸侯都到洛阳奔丧,并谒见新天子周桓王。虢公最先到,作揖,吊孝,一举一动都合着周礼的板眼,明显在家认真练过,人人都夸好。

虢公这么优秀的礼仪家,先领袖周平王曾经发现过,但碍于郑庄公干预,未获提拔。桓王看在了眼里。

桓王他爹长期,几乎一生在郑国作人质,直到薨掉,没有舒心日子,因而桓王最痛恨的是郑庄公,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骂:“他奶奶的,老子恨死这王八蛋啦!”

血气方刚的周桓王,私下对黑肩周公说:“郑伯那货,曾经让先父作人质,他必然轻慢我,君臣之间无法相安。虢公办啥事情都比较恭顺,寡人预备拿掉郑伯,重用虢公,你觉得怎么样?”

周公奏道:“郑伯那人,寡情少义,不是什么忠顺之臣。可是,我朝东迁洛邑,郑是有功劳的。现在陛下登基改元,大吉大利的日子,忽然剥夺了郑的权力,换到别人手中,以郑伯那个凶恶脾气,必然会有跋扈之举,不能不想到这一层啊。”

桓王咬咬牙,说:“朕不能再受他的气了,朕意已决,不再改变了。”

第二天桓王上朝,唤郑伯对他说:“卿乃先王重臣,朕不敢继续让你屈居班僚之间了,卿请自便吧。”

郑公奏道:“臣国内很忙,常常分身乏术,老早就想谢却中央的政务,这正好,我就拜拜啦。”

郑庄公嘴上唱得好听,心间忿忿不能平静,出来对跟班说:“这孩子负心哪,不值得辅佐他,咱走。”遂驾车离开洛阳。

059 猪啊你们看看

郑国,世子得报,领着干部们出郭迎到了他爹,问怎么这样快回来了。

庄公将周桓王的话复述了一遍,人人都气不忿,七嘴八舌地骂。

回到办公室,大夫姓高的献计:“我们郑国,两代辅佐大周,功劳那是没的说。前太子在我国作人质,成天高级酒店,好吃好喝,没有受过亏待。现在桓王调整宰辅人选,不用我主,用虢公,太不仁义了。干脆点兵兴师,攻破洛阳,废了他,另立一个,又有何妨!到那时,全天下诸侯谁不害怕郑?大业也就成啦。”

大夫颖考叔持不同意见,说:“母子有伦,君臣有序,倘若造次,影响不好。我的意见是,隐忍个半载一年,照样到洛阳朝觐。主公不计较,周王必有悔过之心。实在不行,再议对策不晚。”

有个叫祭足的大夫,鬼窍道多,他说:“以臣之笨眼看,以上两位的高见,可兼而用之。臣还有一绝招,带着兵到洛阳边上,抄起镰刀,去周天子那田里收割麦子,割他好几百亩,扛回来再说。桓王派人责问,就说我们遭灾了,没吃的。来借粮呢。他若不吭声,主公再做决断。”

郑庄公说:“你这法儿使得,弄一支军马,你领着去吧。”

祭足领精兵五千,备足刀镰,到了洛阳地头,当时正值夏月,二麦黄熟,士卒们一字排开,将田中之麦,尽行割取。

附近守军知郑兵强盛,不敢相争,慌忙向中央报告。

祭足领着机动小分队,瞭望动静,往来接应。割得差不多,一声吆喝,兵士们扛起麦子跑回郑国。周桓王的人干瞪眼,追缴不回来。

祭足猫回郑国,郑国窃笑不止。

三个月过后,秋庄稼又成熟了,祭足故伎重演,又去洛阳抢收早稻。吩咐军士扮作小贩模样,将车埋伏在各村房屋背后,三更时分,一齐挥刀,将禾头割下。五鼓时分,全都装车窜了。

早上的洛阳郊外,农人发现稻禾全被掠光了,急报守将。比及官军出城,郑兵早已不见踪影。

再次报告中央,奏闻桓王。郑兵割麦盗禾,不已沦落成鸡鸣狗盗之类了吗?

周桓王气得哇哇直叫:真他妈流氓啊,根本不拿天子当回事啦!叫完了便要兴兵问罪。

黑肩说:“陛下息怒。郑祭足偷盗,乃边庭小事,未必是郑伯指使的。因为这点问题发火,向本家开战,不值得。若郑伯察知,亲来谢罪修好也未可知。陛下宜等一等再说。”

桓王说:“哎呀,那就先搁置搁置吧。”遂命洛阳沿边,加意提防。

郑公见桓王对其芟麦刈禾一事,并不计较,全无责备之意,果然心虚不安,思忖着入朝面君,探探情形才是。

郑庄公正打点行装,齐僖公约他在石门村相会。他也想结交齐国呢,两人歃血订盟,结为生死之交,发誓互不背弃。

酒过三爵,僖公问世子婚娶没有,庄公答,没呢。

僖公说:“我有爱女十二三啦,颇有才慧,若不嫌弃,等她长大点给你做儿媳。”庄公说:“那好,我先谢啦。”

郑庄公回来告诉儿子姬忽,姬忽说:“门当户对才能成配偶。现在齐国大郑国小,孩儿不敢仰攀。”

庄公说:“是对方的意思嘛,若与齐结好,以后可以互相仰仗啊。”

忽说:“大丈夫靠自立,仰仗婚姻有什么意思!”

庄公说:“啊!我儿真有志气,那这婚姻咱就不提啦。”

后来齐国使者到郑,归国将郑世子不愿就婚一事禀知齐僖公,僖公说:“郑世子前途无量。我闺女反正年幼,且待异日再议吧。”

话说这年冬天,周天子的粮食果然不够吃。他只好跟宋国及卫国借。借吧,还不好意思直来,就让鲁国出面。

鲁公找到宋国,说宋公:“今年我国歉收了,借给我们几百斤粮食吃吃吧?”

宋公一听大恼:“你胡说八道,你们霸占我们那么多庄稼地,还没说清楚呢!”

鲁公说:“呵呵,粮食不是我想吃的,这是洛阳的意思,我劝你还是借吧。”

结果宋国、卫国、齐国都掏了粮食。借到郑国头上,出于面子,庄公也掏了点粮食。毕竟大周天子还是天子。

但郑庄公因为出粮明白了个道理:自己要建立霸权,周中央周天子的招牌最好使。想干什么,以郑国的身份,好多诸侯不吃,如果说是天子的,谁敢拒绝,那就是违抗天子,可以狠揍他。借天子的名号,郑的实际霸权就会实现了。

所以,最好不要跟天子闹僵,方好挟天子以令诸侯。

想好了,郑庄公就带了点当地出产的大枣,作速跑到洛阳,觐见周桓王,想把关系恢复到偷麦盗禾以前的水平。

然而,做出低姿态的郑庄公却糊弄不了周桓王。

桓王说:“谢谢你送来的大枣,但中央只能回馈你两车秕糠了。我这儿没有什么值钱东西,连小麦、稻谷都给一个白眼狼偷抢去了,都一直在饿肚子呢。”

郑庄公悻悻不乐地返回封国,把秕糠倒进了猪圈,说:“猪啊,你们看看,不跟他对着干不行啊,吃不上好东西啊。”

060 君臣交恶

话说大周当年营建洛阳,是把洛阳建设成了两部分的,偏洛河上游的部分叫“成周” ,是王城,偏洛河下游的部分叫“洛邑” ,是下官及前商遗民的居住区。

公元前707年,周桓王坐了十三年朝廷了,成周和洛邑,在他爷爷那一辈,已然连成了一体,规模很是庞大了,中间的荒草土坡都盖了茅苇苫顶的居所,变成居住小区啦。

陶片瓦已经付诸应用,但产量毕竟太小,供王室贵族盖殿架屋尚且不够,低级士人及平民居所,只能结茅或结苇。

问题在于,当年周公姬旦修建洛邑,搞的是政绩工程、面子工程和献礼工程,豆腐渣成分相当不小。

原料呢,无非土木,根本不能耐久,加之所用匠师为各家诸侯所遣送,工徒则系奴隶和商军俘虏,工期紧迫,驱逼残酷,哪个好好干呢?

因而,洛邑的毁颓不可避免。随着时光的移行,莫说下都,连成周的宫殿都不敢细看了,顶盖灰暗无光,墙壁裂呲巴拉的。这都是诸侯失供的结果,国库羞涩,没有积蓄,怎么整呢?

祖上的“礼”规定曰,诸侯每年有四次朝觐,可这些年,他们每年能晃晃悠悠来一次就不错了,基本上是来洛阳旅游的,贡值也大幅度缩水。

大周王朝,亟待中兴,再度树立在诸侯中的天子权威,十分紧迫。

年景风调雨顺,去郊外视察时,王畿四野,全是丰收景象——五谷大熟,六畜撒欢儿,回来时见街道上行人,熙来攘往,有的贩卖奴隶,有的贩卖红枣,有的贩卖石器,有的贩卖野兽,有的贩卖柴草,税收应有不少。

周桓王觉得,打仗是时候了,从哪里开刀?郑。罪名?久不上贡。

自从盗麦窃禾起,郑庄公就不因为周天子级别高而给洛阳面子了,他认为,郑国支持、保护平王东迁,有功于大周,理应受到特殊尊重和特殊礼遇。

再者,牛不牛,得靠实力说话。周天子东迁后,地盘显著缩小到方圆二百里不足,还拿架子,耍排场的,谁怕你呀,谁服你呀?

天子周桓王,心理更不平衡。你郑国再牛,也不能把自己跟天子并列吧?若堂堂天子,跟你平等往来,还有什么“礼仪”可言?你姬寤生也姓姬,论辈分还高点呢,应当主动维护礼仪制度才是。

郑是京畿,小偷小摸地欺负天子,大大咧咧地不贡不赋,成习惯了,天下哪还有体统?周天子完了,你郑国好得了吗?

桓王姬林,到底也是个血性汉子,对姬寤生的一系列无礼行为终于忍无可忍,要动用天子的权威了。

周公黑肩,反战求稳,他不同意诉诸兵马,给周桓王谏议道:“自东迁以来,郑国一直是我们大周的依靠力量。它纵然有所失礼,但出于长远计,朝廷还是要善待它。

“请恕臣直言,上次郑庄公带着些大枣,来洛阳拜谒陛下,陛下却回赐两车秕糠污辱他,是不甚妥当的。因此他这两年不进贡,情有可原。臣的意见是:朝廷善待郑国,别的诸侯看见,知道周天子的虚怀,连郑这样的失礼之国都不计较,就会向往朝廷了。”

周桓王说:“软骨头!怀柔政策也得看对象,有的骨子里坏了,你一味怀柔是行不通的,只会越来越糟。必须跟郑打一仗,打垮了郑庄,也是对诸侯们的教育。天子的权威树立起来了,对诸侯的控制力强化了,社稷才能太平。”

黑肩皱眉道:“不好,不好。至少,时机不好。”

周桓王令作战部研究讨郑战略。兵力是个大问题。

周朝的军制,按照周礼的规定,天子拥有六军,大诸侯拥有三军,中等诸侯两军,小诸侯一军。朝廷东迁洛阳,是在镐吃了败仗,兵力大损之后,如今天子所有,不过三军而已。而郑,也有三军,多年养精蓄锐,称霸中原,绝不弱势。

征讨郑国,三军对三军,胜负可能性各占百分之五十。若要取胜,得调集其他诸侯的部队,组成联军。

郑国整日逞强,附近老遭它欺负的列弱群小,自然是联军的最佳备选力量,陈、蔡、卫给周桓王发动了起来,虢是桓王新近重用的国家,也整兵东下,赞助参战。

周天子的战车,在皇家军阵拱卫下,隆隆驶出洛阳,陈、蔡、卫、虢,各国主力部队相继跟进,鼙鼓轻击,战旗飘扬,战争的锋芒直接指向威胁周中央安全格局的郑国,要给它来一场真正的教训。

周桓王做统帅,坐在居中最大的战车上,指挥中军——主要是国家野战军。

宰辅虢公,坐在右侧的大战车上,指挥右军。右军旗下,还附属有虢国、陈国的维和队伍。

周公黑肩,坐在左侧的大战车上,指挥左军。左军旗下,还跟着蔡国、卫国的勤王官兵。

三军合计兵车四百五十辆。按照周礼的规制,所有的战车都被步兵前后左右地护卫着,因为战车上大大小小都是官儿。

洛阳往东,没有什么高山峻岭,即使有点丘壑,也较为和缓,所以三军齐头并进,在大致平坦的原野上,向南,向东,向南,向东,绕过嵩山之后,猛然甩头向北,扑向郑,很有点汹涌澎湃、怒涛压顶的大势头。

按理说,在天子动怒、兴兵征伐的局势之下,郑国应该赶快放低姿态,认错,服输,投降,以换取天子的饶恕。

按“礼”说,郑庄公得立马肉袒请罪,听从发落。理与“礼” ,他都输得不轻呢。

可郑庄公不。不论理,更不论“礼” 。他的主意是对打,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随即展开战争总动员,军民团结,拼死反击大周朝廷联军的“入侵” 。

郑庄公早已不把周天子看在高处了,他认为,莫管对方来头多大,主动进攻是最有力的防御。他也组成了自己的三军,称为中、左、右“三距” 。而且,全国的民兵预备役也都拉了出来。

距,是老公鸡的脚刺,利器也。郑庄公铁定了心,要用郑国老公鸡的脚杆和利刺,把大周天子的中央政府军队扒拉个粉碎。

庄公组织了兵车三百辆,派大夫原繁、大夫高渠弥与大夫祝聃集体统领“中距” ,大将祭足——偷割天子小麦和稻谷的家伙——指挥“左距” ,大夫曼伯统领“右距” ,开出城郭——今天的新郑,三距联动,三锥突进,向南迎击朝廷联军。

战场在郑国以南二十公里的长葛地方拉开,中原大地上地方军与中央军的第一场对抗战,正式开打。

中央军依尊“周礼”布阵和进军,战车前后左右全是蚂蚁般的徒兵,如每辆战车前边,必定有步兵七十二人开道,无论如何运动,阵势并不散乱。

前后左右,徒兵簇拥,在战鼓的伴奏中,倒是十分稳健,车上人也比较安全。然而冲击力却一点也没有,相反,一遇敌方冲击,车前的步兵先自成了障碍。

郑庄公不甩乎“礼乐”那一套,敢于创新,发明了一种“鱼逦战法”——战车冲在前面,部卒随着跟进,好比坦克后面猫着成群的步兵,他则喻为成群小鱼儿跟着一头巨鲨,嘎嘎嘎,呼呼呼,冲向中央军,冲到哪儿,哪儿便迎刃而溃。

中央军右路,旗下陈国的队伍,平日缺乏训练,也挨过郑国的打,军心胆怯,是薄弱环节。郑庄公心下清楚,这是周桓王的死穴,先掐它!命曼伯抢先发动袭击,“右踞”这个鸡爪子对软弱的陈军乱扒乱刺,顷刻搞酥了它。

政府军左路的蔡、卫部队,比陈军也强不到哪儿去,在郑军“左距”的猛烈进攻中,很快也抱头四散。

好在中央军右军统帅虢公不负周桓王倚重,快速组织敢死队,顶上敌方“左距” ,稳住阵脚,将业已插入己方阵地的郑军“左踞”打卷了回去。

政府军左翼,周公指挥失灵,很快土崩瓦解,溃军四下乱窜,寻求保护,哪儿自己人多往哪儿扎,又对中军和右军构成干扰。

郑庄公不给敌手喘息机会,猛擂战鼓,挥动三“距” ,全线疾风暴雨般出击,分别由左右两翼实施向心合围,集中力量,打击周桓王中军。

周桓王已失去左军,急招右军,收缩自救。靠大量徒卒保护中军,虽几次化险为夷,死伤却极为惨重,尸相枕藉,血光殷红。

长葛大战,双方合计投入共约六万人马,七百多辆战车,戈起矛落,矢如飞蝗,烟尘翻滚,杀声震天,可谓规模宏大,场面惨烈,仗越打越犬牙交错,被逼无奈的周桓王也亲自动手了,挥舞着金黄的铜钺,砍击意图掀翻他战车的敌人。

铜钺本身很重,是权位的象征,至多用来行刑,要打仗特别显得笨重,桓王顾不了许多,你死我活之际,只好张牙舞爪地胡抡乱砍。

桓王在舞动铜钺,敌人阵营中的祝聃在远处搭宫拈箭,瞄准发射。嗖的一声,一支铜镞羽箭正中周桓王肩膀。血立刻流了下来。

任见《三代演义》(上)第九章-卧中君王 泾上美女

任见《三代演义》(上)第八章-阉国之割 洛邑之端

任见《三代演义》(上)第七章-繁礼缛仪 其乐煊煊

任见《三代演义》(上)第六章-浪漫绝世 宝贝心肝

任见《三代演义》(上)第五章-雄心柔情 你甘我愿

任见《三代演义》(上)第四章-穿红挂绿 迁徙转圜

任见《三代演义》(上)第三章-掘墓送终 香艳肉弹

任见《三代演义》(上)第二章-雪肤细腰 水光潋滟

任见《三代演义》(上)第一章-奢靡无度 辱职丧权

《三代演义》(上下)大剂量连载,每日一章,直到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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