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重庆市素有“中国摩托车之都”的称号,但近几年隆鑫和力帆等多家“摩帮大佬”最终走向破产重组。旗下摩托车品牌“双庆 HIJOY”曾连续多年获评重庆市著名商标的重庆双庆产业集团有限公司(下称“重庆双庆集团”)也不例外。在全国两轮电动车市场蓬勃发展的同时,“中国摩托车之都”走向没落的原因值得反思。
令人震惊和不解的是,重庆双庆集团价值2亿元的厂房及门面等资产被重庆一中院民一庭法官黄春燕亲属——重庆鄂渝钢铁(集团)有限公司(下称“鄂渝公司”)股东、法定代表人骆吉玉和其股东丈夫周大明以及实控人为詹成中(重庆市渝北区住房和城乡建设委员会原副主任、现调研员)的重庆中樽木材贸易有限公司(下称“重庆中樽公司”(法定代表人冯利华)以“白菜价”和“奇低价”掠夺一空,捞取巨额利益,涉嫌以权谋私、低评低拍、司法侵占、内外串通等一系列违 规操作。
重庆双庆集团创始人冉某辛苦打拼一辈子积累的心血被以看似合法的司法侵占方式抢夺,其多次向国家和重庆市相关部门举报,但至今没有得到妥善解决。重庆民营企业家需要公平正义的司法环境,重庆市需要风清气正的营商环境。
(重庆双庆集团遭低价掠夺的工业厂房和临街门面一角。)
“野蛮人”司法围猎巨额厂房及门面资产
2023年2月13日,重庆市寒风萧瑟,冬天尚未远去,春天还未来临。位于重庆市渝北区双凤桥街道盛林路99号的重庆双庆集团厂区门口再度张贴了一份更正后的《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公告》(下称《公告》,【2021】渝01执1号),直接决定了这处价值超2亿元资产的产权归属和命运走向。
(重庆一中院在重庆双庆集团厂区张贴的《公告》。)
落款为“二〇二三年二月十三日”的《公告》称,重庆双庆集团名下的1幢1-工业(标的物1)、1幢1-第夹(标的物2)房屋已公开拍卖,标的物1已拍卖成交,买受人鄂渝公司已办理过户登记;标的物2因无人竞买而流拍,申请执行人重庆中樽公司申请以物抵债,所有权已裁定归重庆中樽公司并办理过户登记。
“本院于2023年2月7日在涉案房屋现场张贴强制腾退公告,该公告中强制腾退时间中的年份存在笔误。”重庆一中院在新《公告》中承认工作不严谨导致存在笔误,并向重庆双庆集团下发了最后通牒,责令2023年2月18日前迁出1幢1-工业、1幢1-第夹房屋。到期仍不履行的,将依法强制执行。
重庆双庆集团位于重庆市渝北区空港工业园,是60多岁的重庆商人冉某花费一辈子心血创立经营的知名企业,曾多次获得“重庆市重点工业企业”、“优秀民营企业”等荣誉称号,旗下的摩托车品牌“双庆HIJOY”连续多年获评“重庆市著名商标”。
然而,由于在重庆市渝北区投资兴业遭遇严重司法不公,重庆双庆集团价值2亿余元的巨额资产被别有用心的“野蛮人”以拍卖还债名义低评贱卖、司法侵占,最终被鄂渝公司股东、法定代表人骆吉玉和其股东丈夫周大明以及重庆市渝北区住房和城乡建设委员会原副主任、现调研员詹成中(重庆中樽公司幕后实际控制人)以“白菜价”和“奇低价”轻而易举收入囊中。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2017年。这一年,重庆双庆集团为抢抓摩托车行业转型升级发展机遇,扩大生产规模,积极向金融机构寻求融资,并与中国工商银行重庆渝北支行签订了《融资总协议》,在获得银行贷款的同时将位于重庆市渝北区双凤桥街道盛林路99号的A区房屋抵押给了中国工商银行渝北支行,并于2017年9月6日办理了抵押登记。
(重庆双庆集团与工商银行重庆渝北支行签订的《融资总协议》。)
此后,中国工商银行渝北支行将其债权转让给了中国长城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重庆市分公司(下称“重庆长城资产”),在债务人重庆双庆集团和担保人冉某、邓某未收到开庭通知而遭遇缺席判决的情况下,就判决重庆双庆集团、冉某和邓某需向重庆长城资产偿还借款本金8073.28万元及利息等。但重庆长城资产起 诉并获得判决后在重庆联交所以5万元保证金的形式将债权折价转让给了重庆中樽公司,重庆中樽公司按既定谋划向重庆一中院申请强制执行。
据重庆双庆集团反映,早在重庆中樽公司从重庆长城资产购买债权时,重庆市渝北区住房和城乡建设委员会原副主任、现调研员詹成中就已提前暗中设局,勾结重庆长城资产康利平和张倞楠、重庆金翰资产评估土地房地产估价有限公司(下称“金翰评估公司”)聂晓华和谭钦海,以及重庆市一中院相关执法人员等为获得不当暴利进行暗箱操作。
2020年12月1日,詹成中以重庆中樽公司名义出资7709万元(其中个人出资2709万元,配资5000万元)购买重庆长城资产持有的重庆双庆集团9556.93561万元不良债权。
“詹成中在购买债权后,为了实现债权变物权以及巨额利润的变现,遂于2021年1月4日向重庆市一中院申请强制执行,并邀约在购买不良债权时合伙围标的鄂渝公司,以表面合法的白菜价先行购买1幢1-工业的厂房及门面,再以稍高于1幢1-工业的价格将全部是门面的1幢1-第夹实施以物抵债给重庆中樽公司,让局外人在看不清浑水中真相的情况下,作好了先低价评估再以“白菜价”购买和“奇低价”以物抵债的准备。为达此目的,又利用金翰评估公司聂晓华和谭钦海的关系并勾连重庆市一中院相关执法人员,合谋策划恶意低评并出具虚 假的评估报告,以此获得更大的不当暴利。”重庆双庆集团举报称。
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重庆双庆集团彻底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一系列“野蛮人”对公司厂房及门面资产开始了司法围猎,采用定制评估公司、低评低拍、司法侵占、内外串通、按需定制竞买人等一系列违 规操作,最终达到低价受让涉案房屋的目的。
具体来看,重庆一中院委托金翰评估公司评估房屋价值。2021年2月26日,金翰评估公司作出的重金翰评字[2021]第0027号《房地产估价报告》记载,房屋评估总价仅为25725.44万元。
(金翰评估公司作出的《房地产估价报告》存在严重低评行为。)
但早在2017年8月21日,重庆双庆集团就曾为办理房屋抵押而委托评估过,当时的评估总价就达25723.42万元,然而相隔3年半后,在全球因疫情疯抢中国产品而导致中国建材疯涨30%以上时,金翰评估公司的评估价仅低了2.02万元。同时,重庆双庆集团厂房评估单价与邻近同地段、同工业厂房用途、同司法拍卖还账的成交单价相差甚远,严重违背正常房地产价值市场规律。
由于重庆一中院在确定评估机构时未征求当事人重庆双庆集团的意见,也未按法律规定程序进行,而是事先就恶意预谋框定了委托评估机构金翰评估公司,以便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金翰评估公司严重恶意低评和漏评资产价格,低评了的价值达2.5亿元以上,让重庆双庆集团蒙受了巨大的经济损失。
蹊跷民企破产案或暗藏巨大腐败
2021年9月6日,重庆一中院发布对重庆双庆集团A厂房和临街门面房屋拍卖的公告,决定在“京东拍卖”平台进行网络司法拍卖。
重庆双庆集团被重庆一中院超标的查封的资产(1幢1-工业、1幢1-第夹、1幢2-工业)评估价格为2.57亿元。在一拍总价1.8亿元整体拍卖流拍后,又分别于2021年10月31日、 2021年11月2日和2021年11月4日进行了1幢1-工业、1幢1-第夹和1幢2-工业的二拍,二拍时鄂渝公司以总价仅为7187.3368万元起拍的“白菜价”购得A厂房1幢1-工业(1层),实际拍得价仅为每平方米1797.60元。与重庆远翅塑料有限公司1、2层厂房同一地段、同工业厂房用途、同司法拍卖还账而实际拍卖已成交的均价每平方米3108元相比,每平方米被恶意降低了约1310.4元,仅A厂房1层就被故意少拍卖了至少5240多万元。
(重庆双庆集团厂房及门面资产示意图。)
随着重庆双庆集团了解不断深入,一张巨大的利益关系网最终被暴露在阳光下。以“白菜价”拍得重庆双庆集团巨额资产的骆吉玉并不是普通人,而是重庆一中院民一庭法官黄春燕的亲属,成为隐藏在幕后的既得利益者。
重庆一中院民一庭法官黄春燕正是鄂渝公司股东、法定代表人骆吉玉和其股东丈夫周大明的儿媳。具体来看,鄂渝公司的股东、法定代表人为骆吉玉,与其股东丈夫周大明分别持股50%,并有一独子周亚林(重庆市消防部门公职人员),周亚林是他们夫妻二人唯一合法的财产继承人。周亚林和黄春燕是夫妻关系,也即重庆一中院法官黄春燕是鄂渝公司法定代表人骆吉玉的儿媳。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2021年10月20日发布的《人民法院工作人员近亲属禁业清单》第三条规定:“法院领导干部和审判执行人员不得利用职权和职务上的影响,为配偶、子女及其配偶和其他特定关系人从事经商办企业活动提供便利和优惠条件,或者为其经商办企业谋取利益。”
因此,上述人员属亲属关系、系家庭成员,鄂渝公司股东骆吉玉、周大明属黄春燕的特定关系人,有共同的利益关系。在重庆双庆集团看来,鄂渝公司作为重庆市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公司及股东骆吉玉、周大明又是重庆一中院法官黄春燕的特定关系人,根本不具有购买资格,其以二拍起拍价购买重庆双庆集团房屋的行为属非法,应予撤销拍卖。
金翰评估公司主导作出的《房地产估价报告》,存在明显的恶意低评行为,成为重庆一中院法官黄春燕的特定关系人之骆吉玉低价购买资产的主要依据。事实上,重庆双庆集团曾多次对金翰评估公司作出的恶意低评报告提出异议,但在重庆一中院相关人员的斡旋之下,重庆高院复议裁定最终驳回了重庆双庆集团的合理请求。
金翰评估公司在评估过程中存在多项严重异常,重庆双庆集团有充分理由合理怀疑重庆一中院法官黄春燕利用职务之便串通相关人员,故意低评了重庆双庆集团A厂房价值并策划指导鄂渝公司蓄谋进行了购买,从而达到低价受让巨额房屋资产的目的。
对于种种反常行为和腐败问题,重庆双庆集团曾多次向当地纪监委和巡视组等反映。根据重庆双庆集团举报信息,涉及厂房、门面低评贱卖,鄂渝公司低价购买牟取巨大利益的除重庆一中院法官黄春燕和其亲属骆吉玉、周大明外,还有詹成中以及重庆市一中院执行局法官王兵、金翰评估公司房地产估价师聂晓华、谭钦海等多人。
“上述被举报人沆瀣一气,形成暗箱操作一条龙,以所谓合法外衣的形式,致使重庆双庆集团厂房遭遇贱卖,造成至少2.5亿元的巨大经济损失,导致公司遭遇灭顶之灾,这是一起典型的司法腐败案件。”重庆双庆集团在举报信中表示。
具体来看,举报信称:周大明和骆吉玉利用儿媳妇黄春燕是重庆一中院法官的职务之便,勾结同院主办法官王兵和金翰评估公司评估师聂晓华、谭钦海,故意低评重庆双庆集团的厂房。然后,骆吉玉和周大明以所谓合法的拍卖方式低价购买重庆双庆集团A区一层厂房及门面。
“重庆一中院执行局法官王兵罔顾法律与事实,在执行过程中明确指令评估机构以不当方法评估重庆双庆集团房产,导致我司执行财产被严重低估。在行业协会提出专业技术评审意见后仍拒不改正,强行挂牌拍卖我司财产。”重庆双庆集团在举报信中称,王兵超额执行我司名下财产,且在我司提出执行异议后故意拖延异议受理时间,人为制造财产被挂网拍卖的不可逆后果。
同时,为了配合某些特定买受人最终能以低价取得我司资产,王兵故意隐瞒财产执行进度,在评估时故意不考虑租赁实况进行评估,但是网络司法拍卖时数次提及拍卖资产已经对外租赁了,意图造成局外人俱怕而不参与竞拍,并故意选择冷门的司法拍卖平台——“京东拍卖”,意在低价锁定意向竞买人,以貌似合法的手段侵吞我司巨额资产。
重庆双庆集团还举报称,在鄂渝公司以低价购买厂房及门面资产后,骆吉玉和周大明纠集了约20名自称保安的社会人员带着叉棍、盾牌、警棍等,在重庆双庆集团A厂房一楼厂房及门面还同属多家企业共有和未经协商一致的情况下,擅自于2022年8月5日非法强制接管A厂房1号门安保室且获得当地派出所“鸣锣开道式”的保护,完全是属于黑社会性质人员的作风。
(鄂渝公司纠集社会人员非法强制接管重庆双庆集团A厂房。)
当时重庆一中院和鄂渝公司均未出具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七条规定的房屋和土地强制移交时必须由执行法院院长签发的强制迁出公告,因而遭到重庆双庆集团自2022年8月5日到至今的强烈抵制。
同时,骆吉玉和周大明又另使出一招,串通重庆五中院在违规听证的前提下于2022年8月18日出具了(2022)渝05破申473号裁定书,裁定受理了重庆荣爵摩托车有限公司对重庆双庆集团以65万元欠款为由的破产清算申请。意图彻底整垮重庆双庆集团,以此达到其低价掠夺重庆双庆集团优质资产的目的。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重庆双庆集团为了渡过重庆摩托车行业的转型危机,股东冉某及股东日本双庆株式会社有限公司曾于2021年1月10日主动向重庆五中院申请破产重整,遭到了重庆五中院以重庆双庆集团的资产负债表显示公司已经资不抵债,无法清偿到期债务为由,具备破产原因。重庆五中院根本未考虑重庆双庆集团实际资产的价值远大于资产负债表所列的价值,因而草率地将股东冉某和股东日本双庆株式会社的破产重整申请予以驳回。
(重庆五中院《民事裁定书》节选。)
然而,待鄂渝公司和重庆中樽公司以“白菜价”和“奇低价”取得重庆双庆集团A区的1幢1-工业(1层)和1幢1-第夹(夹层)的优质资产后,重庆五中院仅以重庆双庆集团欠款65万为由裁定重庆双庆集团破产清算,可谓奇葩至极。
公司坚信:“正义最终会打败邪恶!”
山城重庆是享誉全国的“中国摩托车之都”,曾涌现出了嘉陵、建设、力帆、宗申、隆鑫等一系列知名品牌,但令人心痛的是,隆鑫和力帆等极具代表性的多家“摩帮大佬”最终走向了破产重组,重庆双庆集团也不例外。随着两轮电动车市场占有率的不断提升,重庆汽摩制造业已处在十字路口。
从重庆双庆集团在正常生产经营中遭到的种种不公正对待,和曲折离奇的资产拍卖过程以及折射出的营商环境、司法环境问题,或能得出部分答案。广大民营企业家不禁要问:重庆市的司法公正何在?重庆市风清气正的营商环境何在?民营企业的合法权益如何才能得到切实保障?
国家历来重视司法系统整顿工作,以维护司法权威和司法公平正义,并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了全国司法行政系统队伍教育整顿工作,以修复净化政治生态,有力清除害群之马,持续改进纪律作风。
但是,司法行政系统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形势具有严峻性、复杂性和艰巨性,还需要保持严惩司法腐败的高压态势,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及时发挥系统内外监督作用。
“我们遭遇了种种司法不公,恳请重庆市人民检察院开展检查监督,恳请新上任的袁家军书记以新官上任之再三关注,重庆市纪监委以及各部门的领导及时介入调查,关心关怀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不公正遭遇,还我们公平正义,维护合法权益和财产利益。”重庆双庆集团称,“我们最终坚信,重庆市的司法天空是晴朗的,重庆市的营商环境是优良的;我们也坚信,正义最终会打败邪恶,阳光最终会穿透黑暗;我们还坚信,以权谋私利之人最终会被关进法律的笼子,得到应该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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