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彦波在车里,泪流一脸,过往的辛酸、无奈、不舍、困苦只有他知道。“我不在乎一时的得失和骂声,骂我我沉得住气。”
耿彦波在车里,泪流一脸,过往的辛酸、无奈、不舍、困苦只有他知道。
11月21日晚,第52届台湾电影金马奖颁奖典礼在台北举行。组委会将最佳纪录片奖授予大陆导演周浩导演的纪录片《大同》。
影片《大同》中,曾在新华社、《南方周末》任职摄影记者的导演周浩试图将一位极富争议性的人物——大同市原市长、现太原市市长耿彦波,通过第三者的视角展现其在大同主政期间,对这座以煤矿为主导产业城市的大力改革,84分钟的影片没有任何配乐、旁白。
实际上,在获得金马奖荣誉之前,《大同》已经获得2015年圣丹斯电影节世界纪录片竞赛单元评委会近距离接触奖,英文版的电影名为《China Mayor》(《中国市长》)。
与中文版本富有深意的影片名不同,一个更加直白的英语片名或许更能体现导演的拍摄意图。正如制片人赵琦谈到他拍摄此片并到海外展映的目的时说:“尽管目前中国查办很多贪官,但不代表整个中国政府官员都是腐败的,也有真正为百姓做事的好官。”
事与愿违,尽管西方电影节奖励了这个纪录片的制作,但西方观众似乎并未因此片改变对中国官吏的“偏见”,甚至更增添了某种疑虑与不满。倒是在中国观众中,这个纪录片激起了一片热烈的颂扬之声。
颂扬者不乏经历过耿彦波主政期间造城运动者,他们曾因耿市长一纸命令失去久居的房屋,却又因为各种原因转而成为这位市长最为忠实的“耿粉”。
耿彦波粉丝团在街头请愿要求耿彦波回大同
不过看空者同样对这位“造城市长”有最直接的疑问:在一个急需制度化的力量去从根本上保护人民利益的时代,一位依靠人格魅力、特事特办的市长是否会成为这条路径上存在的隐形的“绊脚石”,至少在此前落马的“季拆拆”“仇拆拆”身上,已经显现。
耿彦波的行为是对是错,城市转型和个体命运孰轻孰重,只能留给时间去评判。
大同在拆迁中巨变
文化标志与《大同赋》
在2013年6月一项“山西十大文化符号”评选活动中,彼时太原市市长耿彦波力压晋祠、山西大院、晋商、黄河、关公和老陈醋等,得票领先。主办方称,“此次评选堪称总结山西五千年文化标志物的一次大型文化普及活动”。
57岁的耿彦波名气一度超过千年的关公,其人气来源在《大同》中有着最好的诠释。
片头,在一片硝烟滚滚如战场般的拆迁工地,五十万大同人世代居住的数千栋房屋即将被拆除,以配合城市旅游形象打造和环境治理。这是耿彦波担任大同市市长以来发起“造城运动”的标志性工程之一。
2006年6月,耿彦波被任命为太原市委常委、副市长,主管城建等工作时,他曾对自己寄予厚望。
然而,在太原任职还不满两年。根据媒体报道,上任前,他向山西省委请命:“希望能让我在大同起码干满一届。”
工作的调动没改变耿彦波在城建工作上的热情,上任大同不久他便大胆宣布了一项计划:在有着1600年文明的大同市,推行耗资上百亿元的古城保护工程,将古城内所有的现代建筑都搬迁出去,以恢复传统的城市格局。
市长梦想将大同市从不景气的煤矿工业城变为文化名城,建设成“旅游天堂”,以文化资本获得商业经济收入。
耿彦波的理想在履新大同不久后便在其所作的《大同赋》中体现。“传统与现代齐飞,人文共生态一体。奋皇城古都之余烈,振大同崛起之长策”,洋洋洒洒近500字诗词从许家窑遗址一直叙述到“一轴双城,无限风光”的现代化构想。
有人曾批评这是政治作秀,最直接的证据在于2012年6月3日,大同大学师生特地创作的《大同赋》主题书法作品展在大同大学美术馆揭幕,市长耿彦波出席并亲自为展览开幕剪彩。
尽管质疑声不穷,不过耿彦波所做的多少令一些本地人产生了希望和自豪感。而耿彦波本人则是一副典型的中国传统“清官”形象。他穿一双落满灰尘的旧皮鞋,亲自到工地探查;他任劳任怨工作不顾家,以致妻子到会场吵闹;他亲自处理下层官僚导致的种种问题。
不过在大同的政治生涯同样没有超过一届,在上任5年之后,耿彦波以复兴历史文化名城为目标,大兴土木,撂下了大同的一堆未完成工程,以及媒体赋予的“拆迁市长”标签以及成为国内知名度甚高的“争议官员”之后,耿被调回太原,随后出任太原市市长。
纪录片《大同》中,参加完欢送会的耿彦波坐上汽车,黯然落泪。
回归太原
除了留下未完成的工程,耿彦波留给大同的还有一笔颇有“分量”的账单。
根据相关媒体报道,耿彦波在大同的5年里,大同城建投入超过1000亿元,其中政府投入近700亿元,而大同市每年的财政收入仅在100亿元左右。
“城改带来的大量新增存量流入市场,而人口的城镇化相对于土地城镇化较为落后,需求难以满足供给。”山西一位地产界人士向中国房地产报记者透露。
严重时如2011年,据《中国经营报》报道,当年大同市住宅竣工面积872.5万平方米,比上年增长8倍,但当年其商品房销售面积仅为90.2万平方米。
不过这些问题都会留给下几任的大同市市长与市委书记。作为新上任的太原市市长,耿彦波重新回到太原后,随即启动当年在太原未完成的愿望——2007年时,耿彦波信心十足地提出太原要“建设一个新城,改造一个旧城,挖掘一个古城”。按照他的设想,2008年太原还要“大干”,城建总投入将达200亿元。
不过,在太原的城建中,耿彦波在举债方面有所控制。2013年,太原市开工各类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工程31项,共筹措资金184亿元。其中,财政资金54亿元,省级支持资金20亿元,融资110亿元,而太原2013年上半年的财政收入为270亿元。
在此基础上,2013年11月,耿彦波亲自向全国45家知名房地产开发企业推介了晋阳湖片区13个城中村改造项目,并提出要在3年内再造一个升级版的晋源新城;2014年正月初八,太原市49条道路同时开工。
2015年以来,太原共安排新建续建主次干道28项、背街小巷30条,建设总里程110公里,总投资86亿元。
今年11月27日,耿彦波调研了中铁十四局集团承建的北京地铁八号线三期项目,据悉,太原市轨道交通2号线一期工程地铁计划于2015年末全线铺开建设,计划2020年末竣工通车。
在离开大同两年半后,这样的城市发展推进历程没使耿彦波摘除“造城市长”的帽子,有人称其为“耿拆拆”,更有甚者将其与此前落马的“仇拆拆”与“季拆拆”对比。
“我不在乎一时的得失和骂声,骂我我沉得住气。我们有很多能干的人,一看挨骂就说,算了,我不干了,跟他们相比,我像‘二百五’。”耿彦波曾如此评价自己。
尽管如此评价,但耿彦波对于太原城市的经济发展也颇感无奈。在今年年初的太原市经济工作会议上,耿彦波表示,“这是一份令人惭愧的成绩单,省会城市不能也不应该有这样的成绩单”。
据《南方周末》报道,让耿彦波感到羞愧的成绩单是:2014年太原市预计全年地区生产总值增长3%左右,固定资产投资增长4.5%,城镇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8%,农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10.5%。
这一成绩与去年年初确定的目标相去甚远。年初确定的预期性目标为:地区生产总值增长9%左右,固定资产投资增长21%,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10%左右,农民人均纯收入增长12%以上。
不给力的经济让耿彦波很苦恼,在接受凤凰周刊记者采访时,耿彦波谈到:“有多少钱办多少事,还是有多少事找多少钱。钱从哪里来?我的观点是,按照计划经济眼光看,城建是个无底洞。按市场经济眼光看,城市是个产业。再一个体会是做官还是做事。”
“中国市长”的理想与困惑在时代与城市的变革下变得越发迷离。
标签: #市中城建发展债权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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